2014年5月16日

四千島上話人生

四千島位於寮國南部,與柬埔寨僅以湄公河相隔。湄公河流域流到此處,形成大大小小沙州,大概有上千個所以才叫四千島?其中寮國境內較大的三個島,一直是熱門的旅遊勝地。這次去的Don Det島尤其是背包客的最愛,幾年前這島上還沒電,如今不僅到處有wifi,有夜店,還有數不清且仍持續增加的民宿。
在島上期間,我住在一家由德國人娶了當地寮國女子所經營的民宿。選擇這是因為他地理位置稍稍偏僻,雖然是在觀光客最多的島上,但仍可稍稍與人群保持一點距離。再者因為是外國人主持,在衛生、服務、態度上都很受好評。
德佬會英文、德文及寮語,當然就負責滿足客人需求,主要就是和客人閒聊啦!常看德佬就抽抽煙、喝啤酒、上網,很是愜意。德夫人就忙了,這幾天他們要重建餐廳區,德夫人和她的姊妹都一起在建地,一會和混擬土一會幫工人準備啤酒。用餐時間更不用說,德夫人負責掌廚,客人想吃什麼,她一人包辦,忙不過來時娘家的人也會過來幫忙跑腿、切菜、洗碗盤等活。德佬做啥呢?負責拿menu給客人點餐,以及最後他會很親切問客人吃得習慣嗎?德夫人手藝了得,寮菜、泰料理、印度咖哩都好吃得不得了,更神奇的是連歐式料理都很道地,經由已在那住兩個星期的德國旅人推薦,我在湄公河的島上享用了一頓此生最超值的德式豬排,折算台幣約NT200, CP值真是太高了。客人們對餐點滿心的讚嘆,德佬會回應一個含蓄的微笑,像是說嗯合味口就好!飯後他會拿出寮國米酒請大家喝一杯,就這樣喝酒聊天直到大家都去睡了。
四千島上的生活肯定是慢的,而他吸引人之處,也就是這慢。每天日出就在你窗前昇起,清晨時光清爽,生柴火煮飯,家家戶戶都養雞,也有養牛,當然也種菜,要吃魚湄公河抓就有。正午後日曬赤烈,村裏一片寂靜,各自找陰涼處休息,大樹下的吊床是大家的最愛,直到日頭要落下,孩子都出現在河岸,美其名洗澡,我看是戲水居多,這時村裏才好像又活過來,柴燒味瀰漫空氣中,是晚餐時間到了。這樣日出作日落息,雞犬相聞的純樸生活,對於過慣所謂都市化生活的我們來看,都是要欣羨不已吧!很多旅人一到這兒,若時間允許,就想多賴幾天。
我看德佬日子過得清閒,但有時站在經營一家店的角度看,再美的景再優閒的日子,是不是會隨著每天客人來來去去,重複一樣的問題、一樣的需求等,慢慢被磨損了?我很好奇要如何經年累月對所有客人保持一樣的熱誠?(像是幫我自己問的經驗談求教..)
有天晚餐後我問德佬,喜歡這裡的生活嗎?他一樣含蓄地對我笑了笑說:有時候啦!待在這裡久了也沒錢還能去哪呢?我一陣尷尬,這答案聽起來不怎麼開心哪。他接著很坦然的聊起來,這民宿不是他的,是他岳父家的,岳父一家,除老婆外,還有七個兄弟姊妹,都靠著這間民宿維生。他幫忙打理這間民宿,有得吃穿有酒可喝,但不可能有多餘的錢,也曾想過到鄰近如泰國等地工作但並不容易。他的人生因為認識這一家人算是完全改變了,連德國都好幾年沒回去了....聽起來他的一生像是被困在這小島上。而這個結論,終究太隱私,也就不好意思再多問。
想想人生總是不停面臨大大小小的選擇。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選擇後的道路是如何,其實不管走了哪條路,途中風景從沒有絕對好與壞,好壞總是一起伴隨直至終點。
而我自己選擇的道路還未走完,告別湄公河的時候到了,主人幫我安排了Tuk-Tuk boat直接到民宿前接人,省去我揹著行李走到碼頭的一大段路。坐在船上我和他揮手道別,看著他越來越遠,我在心裡默默祝福他,大家都要各自加油,為自己已選擇的路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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